最后的堕胎诊所

  • 悬疑 历史 战争 家庭 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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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美国最高法院新任大法官Alito上任不足一月,一个重大… 美国最高法院新任大法官Alito上任不足一月,一个重大的考验即将要摆在他面前。2月17日及2月22 日,南达科他州众议院和州参议院分别以50比18和23比12的压倒性优势通过了反堕胎法。南达科他州州长Mike Rounds随后在2月25日的全国州长联席会议上表示,他的幕僚正在仔细研究该法案是否还有技术缺陷(technical defects)。经可能的完善之后,他将签署这一法案,使其成为该州法律。南达科他州州议会通过的这项法案可以说是美国同类法案中相当严厉的。该法案规定,除非妊娠威胁到妇女生命安全,否则不得终止,包括那些因强奸和乱伦而造成怀孕的妇女。如果州长Mike Rounds签署了这项法案,新反堕胎法将于今年7月1日生效。南达科他州现在仅有一个诊所施行堕胎手术,每年为大概800名妇女堕胎。该诊所的经营者Planned Parenthood已经誓言要提起诉讼。而南达科他州州议会在辩论该法案时已经有议员透露,一匿名者许愿将捐款一百万美元作为诉讼费用来捍卫这个法案,其他的捐款许愿也纷至沓来。议员们还设立了一个专用账号来接受这种捐款。按照以往经验,这样的案子一定会打到最高法院方能罢休。但现在,无论是反对堕胎人士还是支持堕胎权利者都相信,有保守派大法官John Roberts和Samuel Alito坐镇,推翻Roe 对 Wade一案判决的时机已经来临了。这得从美国最高法院1973年的一个影响深远的判例说起。1972年,德克萨斯州一个21岁女子Norma McCorvey声称自己因强奸而怀孕,希望能堕胎。而当时德州的法律规定,除非医生出于挽救怀孕母亲生命的目的,任何形式的堕胎,甚至试图堕胎都是非法的。Norma McCorvey聘请律师Sara Weddington,开始挑战德州的反堕胎法。以个人隐私为由,Norma McCorvey化名为Jane Roe,这是美国司法体系中对女性匿名者的一个通用称呼(男性则用John Doe)。达拉斯县检察官Henry Wade则作为被告,捍卫德州法律。提起诉讼之后,一个因施行堕胎手术而被捕入狱的医生James Hallford和一对匿名夫妇也加入进来,使这个案子成为一个集体诉讼(class action)。原告称,德州禁止妇女出于非危及生命理由堕胎的法律剥夺了美国宪法第一、第四、第五、第九和第十四修正案赋予怀孕妇女的权利。这就是闻名美国的Roe 对 Wade一案。不久,达拉斯县的联邦地方法院裁决Roe胜诉,但却否决了被告要求裁决德州反堕胎法为法的请求。 Sara Weddington和Roe于1971年12月上诉至美国最高法院。首席大法官Warren Burger请大法官Harry Blackmun撰写判决书。Harry Blackmun认为德州法堕胎法语义模糊,并且违宪。不知为何,Burger建议此案应该重申。其他的大法官对Blackmun的判决也表示不满(unimpressed),加之希望新获得任命的大法官William Rehnquist和Lewis F. Powell, Jr.参与这个案子的审理,因此决定在1972年10月重新审理此案。1973年1月22日,美国最高法院以7比2的表决,确认妇女堕胎的权利受到宪法上个人自主权和隐私权条款的保护。大法官Blackmun起草的判决书认为,当时美国各州所依照的法堕胎法律大多都是19世纪后半叶成文,已经过时,因此裁定各州与此判决相抵触的反堕胎法失效。另外,法庭认为,美国宪法中的“人”(person)不包括未出生的婴儿,而且个人的隐私权中包括决定何时终止妊娠的权利。判决书将妊娠期分为三个阶段,以平衡州的立法需要和个人的宪法权利。大法官Byron R. White 和William H. Rehnquist则联合起草了言词尖锐的少数派意见。他们认为,多数派凭空为怀孕妇女创造出了一项宪法权利;多数派的判决在宪法中既无语言根据,也没有历史根据。堕胎合法化一度导致了美国妇女堕胎人数的激增。据统计,1973年以来,美国每年有近1500万人堕胎,占每年怀孕妇女总数的1/5;在每年的怀孕妇女当中,约有100万人年龄在15-19岁之间,3万人年龄未满15岁,其中半数以上怀孕少女以堕胎方式终止怀孕。Roe 对 Wade一案正好处在美国女权运动由上升到鼎盛的时期,因此左派获胜并不稀奇。但是这并不是该案的终结。高等法院判定妇女选择自由权(pro- choice)高于婴儿生命权(pro-life)是保守派人士极力反对的。只要美国的保守派还存在一天,Roe 对 Wade一案就是他们做梦都想扳倒过来的案子。是否反对堕胎权利已经成为美国政治人物上台之前接受大众“grill”的一个重要议题。不但总统选举和高等法院大法官候选人要过这一关,地方民选官员诸如州长等等,也要对这一问题进行表态。在天天爆发唇枪舌战的的美国国会,堕胎问题当然不会受到冷落。70 年代,自由主义在美国甚嚣尘上。因此美国总统尼克松、福特和卡特在执政期内均在政策上支持堕胎权利。80年代美国保守主义势力反下一城,共和党人里根和老布什坚决支持婴儿生命权,所以反堕胎运动又重新得势。1983年“Roe 对 Wade” 一案十周年之际,里根还发表了一篇题为《堕胎与美国的良心》的演说,指出自1973年以来, 1500万未出生的婴儿死于合法堕胎,其数字是美国所有战争中死亡人数的十倍。克林顿属于自由派中的自由派,在堕胎问题上当然是最大限度地支持。比如在两次参众两议院通过的晚期堕胎禁令问题上,他都使用了总统予以否决。而小布什又是一位保守派总统,属反堕胎人士。他任命了两位保守派人士John Roberts和Samuel Alito为美国大法官。有自由派人士指责他这么做就是为了改变高等法院的力量对比,从而推翻1973年Roe 对 Wade一案的判决。Roe 对 Wade一案已经过去30多年了。这些年中,转变最大的竟然是当年的原告之一Roe - Norma McCorvey。她已经由一个当年希望能够合法、自由堕胎的年轻女子,转变成为一个虔诚的罗马天主教信徒,一个坚定的反堕胎人士。原因是Norma McCorvey在胜诉后曾在一个提供堕胎手术的诊所工作过。血腥的事实终于让她认识到,由于自己的轻率和无知,堕胎这种“合法杀人”的行为每年都会夺去成千上万胎儿的生命。当年,她声称自己遭受强奸而受孕,并把产下的女儿送到社会服务机构供他人领养。后来她终于承认,强奸根本是子虚乌有,而她只不过是当年野心勃勃、想证明德州反堕胎法违宪的律师Sara Weddington手中的棋子而已。她成为一个反堕胎活动家,成立了一个叫做“Roe No More”的组织,帮助希望堕胎的女性和进行反堕胎教育。1998年,她出版了她的第二本书《Won by Love》,讲述她从一个堕胎合法化象征标志转化为一个反堕胎活动家的经历。2003年,Norma McCorvey召开记者会,正式宣布以当年诉讼原告的名义寻求重审并推翻Roe 对 Wade一案的判决。她的理由是,堕胎合法化给许多妇女带来了感情和其他方面的害处,并且给社会增加了管理被抛弃儿童的负担。得克萨斯北区联邦法院以该案件已经过去30年,超过追诉时效而予以驳回。Norma McCorvey遂上诉至联邦第5巡回法庭。第5巡回法庭在2004年做出判决,维持得克萨斯北区联邦法院的判决,认为Norma McCorvey的三个理由全部不成立。案子又打到了美国最高法院。2005年2月,最高法院拒绝下达诉讼文件移送命令(certiorari,即向下级法院调阅关于某案件的卷宗)。这等于确认了第5巡回法庭的判决结果,维持了Roe 对 Wade一案的原判。Norma McCorvey的转变在美国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很多大电视网络都对她进行了采访。但是,她的转变却无法像Roe 对 Wade一案给美国带来的改变一样影响很多人。美国社会在Roe 对 Wade一案30多年后,对待堕胎的态度已经变得相当自由和宽容。这种态度在以后一些案件中均有所反映。在1989年Webster 对 Reproductive Health Services一案中,高等法院以5比4否决了推翻Roe 对 Wade一案判决的动议,而只是对该案中提出的“怀孕三期”的框架进行了改动。有意思的是,被认为是保守派的首席大法官Rehnquist竟然是5人之一,而当初最坚定的支持堕胎权利的Blackmun法官却是反对的4人之一。当然,他反对的原因并非是他转而支持反堕胎,而是他认为多数派意见对堕胎权利支持得不够彻底。1992年,在Planned Parenthood 对 Casey一案中,高等法院再次以5比4维持了Roe 对 Wade一案的原判,申明美国宪法保护堕胎权。2000年,高等法院在Stenberg 对Carhart一案中否决了内布拉斯加州的晚期堕胎禁令,认为禁令语言称述过于模糊,违背了宪法保护个人隐私的权利,并给堕胎妇女带来负担。针对严峻形势,保守派也并非偃旗息鼓。事实上,在各个层面保守派势力对Roe 对 Wade一案的挑战均未停止。2003年,总统布什签署了《禁止晚期堕胎法案》(The Partial-Birth Abortion Ban Act)。保守派认为该法律通过是反堕胎运动一个小小的胜利,最终的目的仍然是要推翻1973年的判决结果。自然,自由派已经提起诉讼。目前,几个左倾自由派占据多数的法院,第2、第8和第9巡回法庭均已裁决这一法案违宪。2006年2月21日,高等法院已经下达诉讼文件移送命令,并预定于2006年秋季审理此案。自由派和保守派的一番恶斗,又要在美国最高法院上演了。美国历史上,没有几个案子能象Roe 对 Wade一案那样对美国产生持续和深远的影响,几乎涉及到每一个家庭。几十年过去了,无论是美国社会还是美国人的思想观念都发生了巨变。他们能否接受堕胎非法的观念,还是个悬疑。但有一点我们可以肯定,不管美国是左派还是右派执政,堕胎问题在可以预见的将来都将是一个永久的政治角斗场。而在这个角斗场上, Roe 对 Wade一案决不会被人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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